She Manipulates Her Fate--周末書房／忘形運命順人天

Though the following article I found at the UDN website is dated April 12, I read it in the UDN last Saturday, April 10. Impressed by what she has achieved, I saluted her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http://mag.udn.com/mag/reading/storypage.jsp?f_ART_ID=243722

周末書房／忘形運命順人天

【聯合報╱曾永義】2010/04/12

推薦書：李惠綿《愛如一炬之火》（九歌）

她的散文承載著人世間最溫馨感人、最自然真摯，而最多姿多韻的人際境界……

記得2000年初，亞細亞出版社為惠綿舉辦《用手走路的人》新書發表會，特別請我這位指導教授開場說幾句話。會場擠滿人，我卻很嚴肅的說：「希望這樣的書名，惠綿最後一次使用。在我心目中，她一點都不形殘，她教書最受歡迎，做事最認真完好，論文備受兩岸學者肯定。她比任何手足正常的人還俐落，她能於齋中坐忘，哪會顧及軀體不全而自哀自憐！」

My comments: One will not be confined to his body if he doesn't want to.

我說完話就趕著去上課，根本不理會惠綿的感受和場上的反應。

惠綿自從跟我治戲曲學以來，我就這般嚴酷的對待她。她可以在師母面前絮絮叨叨、哭哭啼啼，但絕不能讓我知道有一絲的軟弱氣餒。否則，我準會呵叱：「退避找藉口，會是我的徒兒嗎？」然後重重的摔下電話。

My comments: When we are unwilling, there are thousands of excuses; when we are willing, there are thousands of ways..

惠綿染患嚴重的小兒麻痺症，苦難纏身，生活上的諸多不便，不是常人所能想像。她幼小時雖用手走路，但國中後她使自己站起來。在趙國瑞老師呵護下，考上高中，考上大學，而碩士班，而以榜首進入台大中研所博士班，而1994年她以最高票留系任教。則惠綿又豈是常人所能望其項背。就因為惠綿是「非常人」，所以二十幾年來，我對她亦師亦父，就以非常人來磨練她。

My comments: This reminds me of an article in Reader's Digest in which the author's neighbor, who was a doctor, seldom watered his trees for fear that watering the trees would make them grow shallow roots. He even slapped the trees with the newspaper every morning to demand their attention. And those trees grew to be granite strong. A very interesting and inspiring article.

人生很複雜，光「自我」就有五個不同的類型，那就是形骸我、知慧我、德性我、空靈我、趣味我。
所謂「形骸我」就是拘泥五官四體所構成的那個形骸才是「真我」；所謂「知慧我」就是執著「真我」之所以體現，乃因為具有可以分辨的知慧；所謂「德性我」就是以為人為萬物之靈，乃因為天生有善良的德性，此善良之德性實為「真我」；所謂「空靈我」就是看透人生本然無一物，「真我」之體現，乃因為心性的空靈；所謂「趣味我」就是體悟世界其實充滿趣味，那個可以領略宇宙萬物趣味的我才是「真我」。

My comments: Have fun in whatever you are doing.

人世間的「自我」，何止以上五個，因為大千世界，人面不同有如其心。但若據此觀察，則「形骸我」最不足取，因為人一拘泥於形骸，於是生老病死傷害所導致形骸的成毀消長，便對這個「我」產生無限的惆悵和憂懼。「知慧我」、「德性我」，我愛其積極的美質；「空靈我」，我也愛其清明朗照的境界；而我欲執之以往的則是「趣味我」，因為其間乃真能「民胞物與」，乃真能「博大均衡」，「知慧」、「德性」、「空靈」的美質亦自在其中。

就因為「形骸我」一無足取，而陷落其中的人最多，何況惠綿幾乎天生形殘。於是乎我要惠綿負責「關漢卿國際學術會議」的論文集出版，勒令她十個月內成書付郵。我同意她在我赴史丹佛大學訪問的暑假期間，帶領學生為我整理長興街三樓宿舍的藏書。我要她陪我到韓國、到北京去參加國際學術會議，她也要發表論文……還有我不許她為自己找任何藉口。於是她拄著拐杖在台大早上八點鐘的課堂上侃侃而談，學生座無虛席。她關愛學生無微不至，打消了一個學生自殺的念頭。她在北京的崑曲國際研討會上，精采四射，使人欽佩其見解，嘆服連珍藏在上海的孤本資料也蒐羅得到。她的論文一篇篇的發表，書一本本的出版，年年都受國科會的肯定。她的臉龐溫潤如三春的陽光。

莊子說：「養志者忘形。」惠綿就是在嚴苛的磨礪之下，培養了極為堅毅的心志，無思無慮於小兒麻痺症的形殘，從而運轉生命行於坦蕩的路途，實現了同於大通的自我。這樣的自我，使她從齊邦媛老師那裡，體悟了「佛曰：愛如一炬之火，萬火引之，其火如故」的真諦。從柯慶明教授那裡領會了「大破大立，與人為善」的「心靈家法」。從何大安教授的「《易經》終於未濟」實踐了「以慎辨物」的立身處世之道。從有如聖人一般的趙國瑞老師身上，享受了長年的「愛在行止坐臥間」。而周遭的師恩親情友情人情成了她生活的豐富內容，也煥發了她生命燦爛的華采。

My comments: What Chungtze said, as quoted in the first sentence, bears a similar idea of a sentence in "True Nobility," the article we are discussing in class now: "The man who has begun to live more seriously within begins to live more simply without."

惠綿在教學研究之餘，喜歡以散文書寫周遭的師恩親情友情人情。她的散文承載著人世間最溫馨感人、最自然真摯，而最多姿多韻的人際境界；惠綿悲天憫人，信守道義的性情襟抱也洋溢其中。她以「愛如一炬之火」作為書名，可見人間無盡的愛，是她要表達的旨趣。她將全書分作四卷，卷一天倫篇、卷二師長篇、卷三朋友篇、卷四學生篇，正是這四種人際關係的全面觀照。她處處流露感恩之情，也令人處處飽含淚水，而這淚水是感同身受的愉悅。她不用濃彩重墨，只是淡淡嬝嬝的寫來；而其描摹與刻畫，就教人覺得人物情境宛然在眼前。她偶然也流露些學養，引經據典抒發一番，而無不見解明達、感悟深刻。讀了她這樣的《愛如一炬之火》，較諸前作《用手走路的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我仔細推敲惠綿所以能臻於此的緣故，忽然歸結為一句話，那就是「忘形運命順人天」。因為忘形，她破除了小兒麻痺的障礙；因為運命而不為命所運，她不停的奮鬥向前；因為順天而不逆人，所以物我相得、人人相親。不知惠綿以為然否？而我既是為師的，仍要以此與惠綿共勉。

My comments: I love the idea of "manipulating one's fate."